是依仗着这聪明，我磕磕绊绊的爬到这个首都的等学府，而且，我也幻想着能依仗这聪明能赚大钱，能成就一番大事。

现在钱没赚到，反而惹了一。或许有日要剃着光过了。想想恐怖的将来，蓦地我就觉得从前最恶心的革命史社建课都如此的好，最起码我可以趴桌睡觉。我真的想哭。但是在他面前我不能。

在他的面前，我得像个男人。我下躁动跟惊恐，装作老成稳重有成竹的样：“大不了去呆几天，有什么了不起的，来还是一条好汉。”我把电话线一圈一圈的卷在我的手指上，“说不定政府正要网罗我这样的人才呢。”不知他是否看了我心中的无助与恐惧。

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，说：“不错，你这样的人才很多地方都在网罗。”

“你看，就是这么回事。”我拍了拍床，向他招了招手。他走过来，坐在我边。

我一伸手搂住他的肩膀，“不论谁问，你就一咬定只是收容我在你这里借住，我的事情你一也不知。”

他低垂下，半晌无语。

我享受着这安静，搂着他的时候，我觉得安心。这五六天来我反复思量，明白自己是一向争好胜兼大意，结果倒好，终于把自己折去了。真他妈活该，来混的，迟早是要还，这话说得真tm对，我现在是想明白了，可有什么用啊？该还的一分也少不了。每时每刻我的心都是绞着的，仅在搂着他这一会儿，我觉得很安心。至少我没连累他，至少还不是全盘皆输。面对着他，我还抬得起。过了好久我回想想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很可笑，可是，那会儿却真的很满足。

“……杨永，”他开，声音极低，带着微微的颤抖，“我是外国人。”

“嗯？我知啊。”

他长长地吁了气，“我可以逃回家去。”开了之后，他似乎顺畅多了，语气沉静而定，“你把罪名都推到我上吧，”他的目光定在我的脸上，带着些许的冀望和十分的坦然，“我逃得掉的。”

我的心中蓦地一，把他整个拥在怀里。缠绕在手指上的电话线带翻了整个话机，叮叮当当的噪声响个不停。

我不知从猎奇到喜距离有多远，我只知，有时候只需要那么一秒钟，一句话，整个人就会被颠覆。

“你别傻了。”我说，眶辣辣的，“你还是好好留你的学，上你的课——你们家供你来读书容易吗？别他妈胡思想的。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扛。咱俩好过这一场，我记着，你愿意记也可以，但是，你给我听清楚了，从这一刻起，都过去了。”我不容反驳地说。到此刻为止，能保住他已经是我最大的愿望。我宁可他跟我拜拜。多少年之后他可能回忆起跟我共的这几天，全当一乐，模糊的想起，自己原来认识一傻冒，名字特土，叫永远乐。

我卷铺盖回了学校，临了又嘱咐l18一遍，有人问他，千万千万照我说的，别跟着瞎搅和。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，很快就会有人代表政府来找我谈话了，每当想起这个，心里受若惊之余就是一阵酸涩，他妈的，怎么跟家里代呢？一拿起电话，就打结，算了，还是等政府跟他们说吧。

冬季里光秃秃的校园看起来真是可极了，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？破天荒去认认真真听了一堂社建，忽然发现充满愤懑的政治老师有意思的——从前真是错过了太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