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晗玉没注意她的神情,还在说:“前几天吃饭,我还没注意到他,反倒是他先跟我打招呼了。是叫萧重宴吧?”
她只能点头。
赵晗玉起了兴致:“他们家可厉害着呢,远的不提,光是他那位姓陆的舅舅,恐怕没几个不认识。”
她想起宴小山之前和她提过他的家庭很复杂,她猜度着他肯定也是权贵出身,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世家,一时有些发怔。也不知道像他那样从小该是顺风顺水的人,那日被她拒绝,会不会心里生出什么怨恨来,亦或者打击报复?但感觉他教养极好,又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,应该不会干这些事。
反正自从得知宴小山的身份之后,余慕和就再也没去过张英的画室,连自己参与投资的画廊也不管了,还是唐奕兴提出抗议,说她完全不理会画廊的经营情况,今日怎么也得去走一趟。
她拗不过,只能去看看。
结果是着了道儿,刚一进画廊,就见到宴小山正在收拾他之前挂在画廊里买的几副画。
她不好躲,干脆接着这时机,边往里边走,边问他:“怎么把画收了?”
他抬头看到是她,十分惊喜,但又似乎是在纠结手头上的画卷,竟有些意兴阑珊的:“卖给那些不会欣赏的人胡乱丢弃,还不如放到家里蒙灰。”
她不明白。
他已经把画全部卷好拿皮纸包上,转而笑着问她:“赏不赏脸吃顿午餐?”
他问的突然,她压根没想好怎么拒绝,又想起赵晗玉同她说过的种种,最后点头说好。
两人去吃黄鳝煲饭。
宴小山指着外边白花花的太阳,提议:“喝点冻啤酒?”
余慕和不是什么扭捏的人,便同意。
宴小山大概是不胜酒力的,喝了两杯,就有些上头了,主动提起画的事来,口气十分的无奈:“那些人真是厉害,我用了化名,还能找到,花了大价钱卖我的画,把我捧得高高的。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,他们哪里是真的欣赏我的画,不过是想通过我搭上我爸罢了。真是玷污了艺术。”
余慕和听得他如此说,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故事。如今的世道,但凡家里有些门楣的子弟,都习惯性的仰仗着这道金光干些赚大钱的事,像宴小山这样苦于家庭枷锁的,却是极少数的。她觉得这和他从小沉迷于国画中有很大的关系,又觉得他这一刻赤子之心,实属难得。联想到自己身处在唐家,顶着九小姐的幌子度日,一时有些感同身受,不由自主的举杯敬他。
他爽快的喝完了杯中酒,又很快扫去脸上的愁容,说起:“他们说你酒量很好。”
她大方承认:“至今还没醉过。”
他扬眉笑:“通常女人说自己没醉过,那就代表她还没遇到特别伤心难过的事。”
她半弯着眼睛,似笑非笑的,不否认也不承认。
他起了好奇心,凑近了些她的脸,明明没有
什么特别疑问的口气,却是疑问的话语:“我很想知道你等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。”
她低了低眉眼,拿着筷子随意往碗里扒了两下,说:“就是个挺普通的人。”
他不满意这个答案,追着问:“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你的吧?”
她停了片刻,蹙了蹙眉,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,最后定格在她二十岁的冬日夜晚,波士顿夜尽阑珊时分。
那是大年夜,他们都没有回国,所谓的两兄妹难得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。她吃的太撑,他也想走走,于是他们几乎是一言不发的沿着查尔斯河走了一路。其实那时已经很冷了,她出门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挑了一家明黄色的外套,御不了寒,她冻得连心都在发颤。
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察觉到她的不适,竟脱了羽绒衣套在她身上。
她十分惊讶的看着他,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,慌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。
她从没见过他抽烟,只觉得他抽烟的动作并不娴熟,尤其是点火的时候显得十分的生硬,加上有些风,他一直没点着。
她一时没忍住,扑哧笑了一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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