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陪着银古走过，踏过夏草。秋叶在风里细碎地响着，冬雪温柔地染白了他们的。

——这么大的世界，世界之外还有那么多世界。要有多幸运才能遇见你呢？

“所以我在想，虫要真正变成人，是否也会有这样一个过程呢？”

“常暗”已经在自己内寄生了十几年了。在现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暴动，他甚至有“常暗”放任他苟活了好几年的惊讶。

白发的男人笑了起来。他依然问：“为什么呢？”

“——那个最初诞生的‘虚’，在一开始的时候，是否也有着想要成为人类的渴望呢？这样的渴望是如此烈，以至于他从光脉里走了来，成为能被人类看见的虫，再慢慢地，变得忘记了虫的世界呢？”

“你把自己跟虚之间的联系看得太重了，以至于连同他的罪孽都想要一并背负。在我这仅剩下的右看来，你就只是‘吉田松’，是那个曾经遭受过所有人的敌对和恶意，却在最后选择以温柔跟世界和解的吉田松。这份勇气，虚未必有，也不会懂。

说这句话的松，瞳已经变回了温柔而定的浅绿。曾有一段时间能够看见的虫，也慢慢变得无透明了。

“……不他怎样想，我都应该要向他复仇，也向自己——”

阅读（综漫同人）松老师总在自杀

他和虚共有同一份记忆。他们同样被不知情的人类迫害，珠被反复挖，被打钉，也有人以折磨他这不会损坏的取乐。虚的仇恨他知，虚的悲伤他能会，甚至虚与全世界为敌的法，他也能在某程度上理解。

在从前500年的人生里，松似乎从未如此平静和幸福过——那5年的私塾时光也是幸福的，但是又似乎哪里有些不同。继小武士们告诉他与人相的温之后，银古又让他明白了陪伴与长情的意义。他确认了，自己最初选择救赎和抗争的路，是正确的。

第二天醒来，那个变成虫的女孩，已经不在少爷的房里了。银古例行留了一些药，又朝少爷说：“现在这情况，药已经没用了。真的想留住她，就一遍遍告诉自己的心，她的存在对于你来说，究竟意味着什么。”

“不好好睡觉的话，”银古作势要把凉冰冰的手往被里，“我就来抱着你睡咯。”

那个晚上，虫师没有再说起任何关于虫的话题，就算松反复追问，他也只是闭不言。好说歹说，把松哄了被窝里去。哄了被窝也没有要睡的意思，对方蹙着眉看着他，像是怕不看着银古又要什么事似的，银古只好动用了对付松的终极大法——自己的质。

“我有没有这样说过呢？能遇见你，真是太好了。”

松呆了一呆，没有想到他会在讨论这沉重话题的时候，说温柔的情话来。他因为回忆而痛苦发抖的手，在对方手心里慢慢放松下来。

想要认真地抗争一次，想要跟你走下去。

“是为什么呢？”

离开少爷家往山中走去时，松看见枝条上挂着一串甜甜圈一样的虫，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两。银古由着他看，看够了，朝他说：“松。去年就想要跟你说一件事，关于你作为虫，为什么一开始却看不见虫的原因。”

真残酷啊。

虫师说得平静，松猛地抬起来，神更加茫然了。

“我……我也是。”

走在前方的银古轻轻呼了一烟。他没有回过来，只是向后拉住了松的手，很温柔地把他的手扣在手心里。

松怔了一下，却没说话。

他拿下嘴里的烟。即便是在正午的光下，他左的空依然是一团黑暗。

但是。

光是想起晋助被刀腹时，望着自己的那副神情，松就忍不住心中剧痛。

“如果我把所有事情解决了，希望你……也能到我的世界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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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憎恨虚伤害自己在意的人，亦畏惧虚的存在。但是他们之间的纠葛，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解释清楚的。

从他回到虫师边开始，他就再没有提起过虚了。

这句话几乎是抖着声音说来的。

松没有躲，握了他的手着。他垂着柔的眉，没说什么话，银古就静静望着他，直到他合着睡去为止。

他一个当老师的，去参加自己死于非命的学生的葬礼，面下到底了多少泪，到了最后，也只有始作俑者虚知。

“银古，我想再回去一次。”

松依然没有说话。

“人要异变成虫，是有一个过程的。就像那位女孩一样，先是有了想要舍弃人类情的想法，接着变得可以看见虫，然后自变成别人无法看见的虫，最后消散在光脉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