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呀？”

“啊呀，我也不懂他们虫师那些事，反正医生解决不了的，丢给虫师就行。请在这里安心等他吧，我估计应该要不了多久。”

“……”

虫师倒是非常自然地绕到他面前，跟他说了声好久不见。松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在自己的红瞳上停留了一刻，忙垂了视线，望着礁石上刨坑的小螃蟹。

他俩一前一后往化野家走。松沉默寡言了不少，银古就跟他说了些旅途中的趣事，半句没问他的经历。想起自己刚从虚茧里钻来，吓傻了一堆人的事，松问他：“你不是说过，会把茧随带着的吗？”

松就在化野家暂住了下来，偶尔帮他抓抓药，整理一下医书。这里不同郁郁葱葱的大山，是在一望无际的海边，海滩是白的，光下闪耀的样很漂亮，时常有渔民的儿女在上面跑来跑去捡贝壳。闲着没事的时候，松就坐在无人的礁石上，望着海面，一望就是一整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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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啦好啦，别挡了。回去吃鱼吧。”

虫师好像被烟呛了两下，声音里笑意更：“我也喜你啊。”

他伸了手来，意思是让松从礁石上下来。松下来，恰好落在对方的臂弯里。

松不了话，也只好温和地弯着眉，听她说完。对面调药调了一半的男人吐了筷，气定神闲地走过来，径直蹲在了松面前。

“你是不是稍微……瘦了？”

村长坐在松边，不知为什么使劲往他碗里夹鱼，夹完了，就挂着一张慈祥的老父亲脸看着他吃。

“啊？”松一怔，抬了又垂下去，“我自己倒是没——”

银古听笑了：“为什么这么在意啊。我好像也没有离开多久，难化野欺负你了？”

“那，为什么不带着茧呢？回来前，我还给你写过信，结果虚虫把信全吃光了。”

银古顿了一下，“倒也不是——”

不同于松在孩们的陪伴中温养来的和煦如，对方的温柔藏在历经人世的淡漠中。像是刚刚放凉的温开，不寒凉也不会灼伤。

“……”

“我听化野先生说了。是很危险的虫吗？”松有在意。

“化野先生也常跟我说些被你坑蒙拐骗的事——”

松怔了一下，忙放了筷，摆手：“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——”

大约过了两个月左右的样，某天他坐在礁石上看海，石块上突然冒了几只发着光的小须。

“什么？”银古明知故问，“那家伙说我什么了？”

“瘦了。”男人确定地，吐了一烟，半开玩笑半抱怨地，“怎么搞的，回了趟家，反而没吃饱喔。”

“因为喜你啊。”

“哎呀，晒成小鱼揣着吃嘛！”

松推辞不了，只好在化野家挂了一排迎风招展的咸鱼。化野跟他解释，渔民都有看见村里的小猫，就丢两条鱼过去的习惯——这个解释这等于没有解释好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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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古就是这一很难让人拒绝——恰到好的贴，以及不声的温柔。

松认这是虫师找人专用的“葎”，也没有躲开，由着它们啾咪啾咪地碰了自己几下。那些小须碰完了，又隐了地里。不半分钟，他就听见了后踏着沙接近的声音。

“谢谢，但是吃不了那么多……”

男人实在忍俊不禁，低低地笑了起来。松简直到了无地自容的地步，非常无措地别开，用手臂掩着半张脸，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耳烧红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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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直到在村民家里吃了晚饭，松也没敢再抬看他。大概是银古常来村的缘故，村民们都跟他熟识，饭才吃到一半，就抓着银古各嚷嚷着胳膊疼疼小孩夜啼，连化野医生都看不好。虫师很无奈地苦着脸，嘴里还咬着筷，在村民叽叽喳喳的促下给人家调药。

本想迅速转移话题的松，突然刹住声音，不说话了。

——不知怎的，稍微有张。

“对不起啦，对不起。因为确实有工作——”

“松先生，冒昧问一句，”村长夫人挂着姨母笑，跟村长换了一个神，也坐到松边来，“还未婚娶吧？”

“哎呀不要张不要张，”村长夫人忙了他的手，海边长大的女人，总有一不同于乡野间的直和大气，“没别的意思，上回看见你教我们家女儿栀识字——哎呀没什么的，就当多个朋友呀。我们家姑娘成天疯疯癫癫的，跟了先生几天，总算也有淑女样了，还是先生会教。”

渔民们都很好客。每次打渔回来看见松，就挑两条鲜鱼丢给他，要他拿回去煲鱼汤喝。

就这么被一劲了上来。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情况下，这句话就脱而了。